无九

五月份写的文，盲狙到了好多不得了的东西。
包括推演的狙击手奈布。
包括新更的游乐场，滑梯，幼年奈布。
所以就算这玩意是个坑我也要放上来……看看还能盲狙到什么东西。
【奈布中心向】
。
奈布睁开眼睛，看见一个老旧的滑道，像是游乐园的设施，有几个小朋友坐着滑板滑水。奈布顺着滑道向下走，每个转弯、关口都是记忆中的那样，熟悉而亲切。奈布走到滑道末端，他看见小时候的自己从上面滑下来，扑向自己，然后他醒了。
“怎么会有滑水的滑道呢，”小奈布心想，“我们这里连喝的水都不够。”他从床上爬起来，走过长长的山路去挑水，放牧牲畜，劳作整天。
奈布看着小小的、瘦弱而狼狈的自己，面色晦暗。
母亲……母亲牵着自己的手走向征兵处时，每一步，我都在长大。

他蹙眉，再睁开眼睛时，耳边传来长官的呵斥，他立刻拎着行李站好军姿，开始丛林中艰苦漫长的训练。
奈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挥着弯刀斩开藤蔓枝条，或者举着步枪把子弹倾泻在靶子上。这手感很熟悉，但又有种错位的陌生感。
奈布趴在一丛灌木中，紧紧盯着十倍瞄准镜，目标身影在镜中稍纵即逝。奈布有点累，他略微抬头，揉揉眼睛，发现自己到了完全不同的地方。
奈布眼前是一杯香槟，辉煌的灯光在琥珀色的酒液中折射。他端起酒杯，打量落地窗中的自己——梳着整齐的背头，西装服帖，腰线修长。
奈布不经意地触及腰间，熟悉的硬度，他想，是我的弯刀。
音乐响起，女士的裙摆旋转绽开。奈布穿行于宴会中，衣香鬓影，从容不迫。
身形修长的男人哼着小调，踏着舞步，与奈布擦肩而过，燕尾服划出优雅的幅度。

“砰——”
枪声四起，硝烟弥漫，奈布身旁的尸体散发出铁与血的味道。他安安静静地趴着，兜帽压到眉间，眼瞳沉静如水，狙击枪的枪口没有丝毫颤动。
尸块、尘土和着血水，是最好的掩护。
杀死女人也好，孩子也好，无所谓的。
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。没有时间处理，他想，也许我一起身，我就死了。
……不是我。死掉的是我的同伴。
无所谓的。
无所谓的？

乌鸦在耳边聒噪，血溅到了奈布脸上，微微腥甜的气味充斥满鼻腔。
奈布不耐烦地睁开眼，梦境，又是梦境，永无止境的梦境。
身高超过两米的怪物，白色面具，边缘破烂的礼服，畸形的钢制爪子……
怪物。
奈布手撑墙，迅速弹射躲开，心跳如擂鼓，闪身进一片废墟，几个起落，成功拉开距离。
离开这里。他想。
奈布在场景中穿梭，越过石墙、墓碑和长条椅，红光如影随形。
刀刃挥下，心跳带动血液奔腾，绷带被暗红色浸染，又是血腥味。奈布喘着气，他觉得自己该感到刺激或者惊恐，但感官空空如也。
腰间没了弯刀。
奈布试着翻开箱子，是一支针，盈着半管红色液体，他试着治疗，针断了。
远处红色和黄色的剪影显示，有个人被怪物放上了椅子。
这是幻觉吗？现实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情景？
奈布直觉自己要去救他。
为什么要救？
奈布身边就有一个椅子，粉红色，椅背很高，四周装饰着荒诞的火箭筒和兔子布偶。
为什么我们会被挂起来？
这是什么？
我在期待什么？
我在躲避什么？
奈布睁开眼，利爪破空落下。
刀刃划破布料和肌体，疼痛在层层叠叠的伤口叫嚣。很糟糕。
为什么我留在了这个荒诞的现实？

死循环。
无论是飞上天空，跳进地窖，逃出大门，无论是惨败，平局，获胜，下一刻，奈布又回到长桌前，等待，逃亡，再等待，再逃亡……
理智告诉他这不合逻辑。
一切都不合逻辑。
奈布麻木地穿行在医院、军工厂和教堂中。也许我该躺上病床，或者跪在神像前忏悔，再不济也该拿起一把枪反抗。他想。
可是他只能继续穿行在医院、教堂和军工厂中。
奈布睁开眼。
不同于以往铅灰色的景象，眼前是一片色彩斑斓的彩灯，旋转木马，金鱼池，过山车的轨道，远处有高大的摩天轮。
乌鸦嘶哑地嚎叫。

“从来没有人爬上过圣心医院的屋顶，”园丁说，“那有什么好去的。”
“我想看看这个庄园的【盲区】。”奈布说。

队友直跑向电机，敲敲打打。
奈布转头看向游乐园最高点——不是摩天轮，而是山上一座小房子。太陡了，没有可以通行的路。
奈布用掉了所有钢铁冲刺的机会。
奈布站在小房子前，或者说，一座门，门后是一条滑道，水一直流淌着。旁边散着几个滑水板。
工作人员哼着小调，引导奈布坐上滑板，左手轻轻一推，他飞速滑下。
尖刀只划破了奈布的外套。

“你听说了吗，那个，末位淘汰制？”
“嗯？没注意。看！我的新衣服！漂亮吧。”
“好可爱！”
……
“真是大众情人。杰克。”
“念一点旧情罢了。”
“处刑人？呵呵。”

红蝶，祭司，舞女，黑白无常……新的角色陆续来到庄园，活动接连不断，很是热闹。

end

这个故事，是奈布的“走马灯”。表面是在补完奈布的身世，实际是在描写他的死亡。
“末位淘汰制”是看完演绎之星排行榜的黑暗向猜测，越来越少出场的佣兵会逐渐被遗忘，更新减少，互动减少，最后被删除数据包，即，死亡。
奈布最后爬上小山坡是卡bug的表现，有人在系统预计删除佣兵的更新时使用他进行游戏，由此会出现超出游戏规则的行动。但游戏内的佣兵无法意识到自己身为“数据”，我们眼中的演绎，就是他真实的一生。

这篇文，像是过早摘下了未成熟的苹果，意犹未尽。为了避免成熟、定型的杰佣注定的悲剧，我稍微调整了故事线……然而本质还是be。

想来，杰克在处刑奈布时心里应该是种很奇妙的感觉。他和奈布接触的不算太多，谈不上爱，但是他的确有对奈布产生了兴趣。可是在这兴趣开花结果之前奈布就被扼杀在蛋壳中，他应该觉得是有种怅然，但是也仅仅是如此了。(毕竟是奈布中心文(。))
而对于奈布来说，他的一生是艰辛的，他童年过的艰难（缺水），在丛林中奔走突袭，在战争的盲目杀戮中迷失了生存的意义。奈布一度沉溺在自由佣兵身份所带来的纸醉金迷中，借以麻痹满手血腥的自己。然后，巅峰阶段过去，他无法再融入正常社会中，前半生处决的幽灵纠缠着他，一路到了庄园。
杰克对于他有点像是一闪而过那杯香槟，是他回忆中难得的亮色。但是这抹亮色不是解药，而是引导他向痛苦深处沉沦的毒品。很可惜，奈布没能成长到和杰克同等实力，他“夭折”了。

隐藏剧情：
杰克年轻时去尼泊尔旅游，遇到过小时候的奈布，然后带奈布去城区的游乐园玩了一圈。奈布很小，记不清楚，就像是做梦一样，很美妙，和日常生活完全不一样的美妙。
杰克后来很快就忘了，毕竟遇到的人太多，记不清所有故事。
……
在宴会上遇到成长为佣兵的奈布，杰克同样邂逅了他，不过也仅仅是一场邂逅。
流连在血腥和奢华中的杀人狂，大概是看不上一个为谋生而奔走的小卒。
——甚至不值得为此动刀。
……
但最后杰克选择了奈布印象最深、最开心的记忆来送走他。
大概是处刑人的一点点私权。